最近,荷兰极右翼政党自由党(PVV)领导人维尔德斯(Geert Wilders)宣布放弃首相一职,以促成右翼政府的建立。他在社交平台X上称只有在其他政党支持的情况下,他才会成为首相,然而他并没有得到其他政党的支持。四个月以来,维尔德斯无法组阁的具体原因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是反伊斯兰极右翼自由党和中间派新社会契约党(NSC)之间的分歧,其领导人奥姆齐格特(Pieter Omtzigt)曾承认自己一直在质疑和维尔德斯的合作。荷兰政府组阁难产折射出的不是极右翼的生存困境,否则极右也不会如此一路高歌猛进,它其实侧面反映了位于中间地带的政党要不要和极右翼合作的选择难题。而放眼整个欧洲,更大更严峻的问题是,无论在欧洲一些国家国内,还是欧盟层面,作为政治中间力量的传统主流政党正面临着要不要和极右翼合作的选择难题。
各项民意调查预测,在超级大选年2024年,欧洲政治生态将经历一场急速右转。智库欧洲对外关系委员会(ECFR)年初的欧洲议会选举预测显示,输家为欧洲议会中的传统主流党团中间偏右的欧洲人民党(EPP)和中间偏左的社会民主进步联盟(S&D),而赢家则会是右翼民粹主义。最大的赢家可能是极右翼身份与民主党团(ID),有望成为第三大党团,保守与改革党也会赢得席位,而且,如果匈牙利的青民盟选择加入,欧洲保守与改革党则可能成为第三大党团。值得注意的是,预测中,身份与民主党和保守与改革党可能会获得25%的席位,首次超出欧洲人民党和社会民主进步联盟。在这样的严峻形势之下,政治中间力量主流政党面临命运的抉择:到底是屏蔽激进分子,绝不与之为伍,还是与之建立合作,以实现自己的政治主张?欧洲向右之下,主流政党的基本哲学问题中的“我是谁”,已经变成“我到底是谁”。
一直以来,欧洲的主流政党都试图浇筑一道隔离极右的防火墙,而且,从理论上来看,主流政党一旦和极右扯上关系,就意味着掉选票,甚至政治自杀。理论上如此,但实际情况可能并非如此。凯勒曼(R. Daniel Kelemen)等几位政治学者从选民态度的角度对此进了调查研究,研究结果表明,选民对主流政党与激进政党之间在本国层面的合作和欧盟层面的合作采取不同的态度。在要否与激进政党共舞的抉择上,每个政党的决策不一,而他们的决策是建立在他们对选民反应的判断之上。这些决策不仅因国而异,还因不同层面的政府而异。而且,值得注意的是,一些政党在自己国内排除了激进政党合作,却在欧盟层面与之握手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