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制度,不应是上帝的手稿
南宋画家马远的《寒江独钓图》,仅以一舟一翁、一竿独钓勾勒江天浩渺,其余山水、芦苇、寒鸦皆隐而不画,唯余空茫与静默。此所谓“计白当黑”的留白之美,并非技艺之不及,而是一种深藏的文明克制:它尊重世界的不可穷尽,包容秩序之外的余响,承认人之幽微、事之未竟。它以“无”的形式,为“有”开辟呼吸之地,留出想象、修正与再生的可能。这种美学上的含蓄与开放,亦是一种制度哲学的隐喻:真正可持续的秩序,未必在于填满,而在于预留。
然而,在当代技术治理的逻辑中,制度设计却愈发趋向于另一个极端:追求“全覆盖”“零误差”“无遗漏”的完美控制。从英国的预测性警务系统到谷歌对“完美搜索算法”的执念,制度似乎正在被塑造为一部封闭、确定、不可置疑的“上帝手稿”。这一治理信仰试图将社会运行压缩为一套高效却脆弱的程序逻辑,将人类世界转化为没有冗余、没有迟疑的机器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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